孙中山:武汉是中国的伦敦纽约
发表于 : 周二 8月 18, 2020 4:43 am
武昌的中山路和中山桥,汉口的中山公园、中山大道、三民路、民族路、民生路和民权路,是为了纪念孙中山而命名的。蛇山上的孙中山总理纪念碑,武昌阅马场和汉口三民路两处的孙中山铜像,是为了纪念孙中山而建造的,很多人都知道上述事实。但是也有几个人问我:武汉地区为什么要用各种方式纪念孙中山呢?孙中山究竟和武汉有什么关系?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请他到图书馆去查阅某些辛亥首义志士写的回忆录。
例如:百岁首义老人喻育之在1981年说过如下一段话:“辛亥武昌首义的当时,孙中山先生正为革命奔走海外,未能亲临其境。但这次起义决不是无源之水,实质上是在孙中山先生长期领导国民革命坚持奋斗,久经酝酿的条件下爆发的。中山先生的思想学说是这次起义的灵魂;中山先生的革命宗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是这次起义的行动纲领;而中山先生直接培育和联系的革命同志,则是这次起义的主要力量。”
同时,我还向咨询者介绍了以下的一些史料。
1912年2月2日,作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令饬实业部发布他拟定的《通告汉口商民建筑市场文》。8日,汉口绅商宋炜臣等呈文副总统兼湖北都督黎元洪,提出建筑汉口新市场办法6条。
1912年2月27日晚上,改良政治群英会的成员发起“倒孙”暴动,包围了湖北军政府军务部长孙武在武昌的住宅,声言要逮捕孙武。因孙武事先去了汉口,肇事者未能如愿。黎元洪在弹压事变后令孙武解职。孙中山在南京闻讯,立即致电湖北有关同志,望对孙武“格外原谅”。3月7日,又打电报黎元洪:“按前武昌军务部长孙武,奔走光复之事累年,此次武昌起义,厥功甚著。纵使行事用人或有偏颇,而解职以去,用避贤路,副总统可谓持之平允矣。至谓孙武有何罪状,则当由副总统正式宣布,岂容蜚语四出,极其所之,至使望门投止,状类逋逃。文以为甚非所以待有功者之道。敬请副总统为各界告戒,无伤同气,无害功能,天下幸甚。”
同年3月17日,孙中山在南京参加追悼武汉死义诸烈士大会,其祭文曰:维中华民国元年三月十七日,国民公仆孙文谨致祭于武汉死义诸烈士之灵,而告以文曰:中夏不吊,满夷窃乱,盗憎主人,府尤丛怨。岂曰无人,摧仇奋患,时不可为,热血空溅。乃及辛亥,火中成军,武汉飚发,胡虏土崩。既攻既击,椓我弟昆,虽椓我昆,大功则成。人生有死,死有重轻,死以为国,身毁名荣。漠漠沙场,烈骨所暴,崭崭新国,烈士所造。千祀万禩,俎豆馨香,魄归蒿乡,魂在帝旁。伏维尚飨。
1912年4月1日,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的职务后,应副总统兼湖北都督黎元洪的邀请,到武汉视察。4月9日下午两点钟抵达武汉,由黎元洪所派代表孙武、蒋翊武迎请登岸,乘马车入文昌门经长街直达都督府。所经之处,结彩悬旗,香花夹道,欢呼之声,不绝于耳。人们争相瞻仰,以致途为之塞。孙中山乃命御者缓辔徐行。
黎元洪与僚属迎接孙中山一行于都督府,并设宴招待。席间谈到在武汉修建铁桥事,并论及民国要政等等。到晚上7点半,孙中山一行赴前盐道署同盟会支部办事处休息。
10日上午10点钟,黎元洪到孙中山驻节处回拜,并迎接孙中山等至都督府。孙中山致词,大意是:民国成立,咸享幸福,推本溯源,都是在座各位义同袍泽,首先光复武汉所致。本人躬逢其盛,也感到十分荣幸……。接着发表了《共和与自由之真谛》的演说。
会后,宾主共进午宴,筵前有人引吭高歌,其词曰:“赫赫黄裔变作奴,区区胡儿劣似马。吴家凶逆出关来,引到胡儿乱中夏。黄裔个个皆流血,天道无知黄绪歇,秋风汉代阵云开,国旗飘扬焕五色。我等不怕死,誓把胡儿灭。先生先生革命家,二十年间运动切。海外艰难谁与赞,海内颠连不忍看。海内海外同此心,革命不认满和清。也非私图王和霸,实为同胞乃把头颅拼。拼将头颅打胜仗,保护黄裔四万万,人人享太平,人人享太平。”
下午3点钟,孙中山一行游览奥略楼,受到群众热烈欢迎。在应邀讲话时,他说:中华民国既已成立,我们就是中华民国的国民,再不是满清统治下任其奴役和宰割的老百姓。今后要尽到国民的天职,同心协力,把我们国家建设成为第一等民国,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在胡汉民、汪精卫、景耀月等相继演说后,孙中山一行观赏了抱膝亭、吕祖阁与鹅字碑诸景点,黄昏时才离去。
11日上午,孙中山在住处接见李四光、牟鸿勋、李春萱等人,结合当前形势示以八大政纲:一、搜罗人才;二、建设议院;三、订办选举;四、绘制服图;五、研究官制;六、改编军队;七、厘定饷章;八、振兴利源。
接见完毕,孙中山与随员渡江至汉阳,巡视各工厂。看到汉阳兵工厂破坏严重,当即指出,应该在两三年内恢复生产。至于购置机械设备所需之五六百万经费,他表示由他筹措。
随后,孙中山一行过汉口,出席民社、自由党、社会党等武汉l5团体组织的欢迎会。会场设在河街熙泰昌茶栈。
孙中山在欢迎会的发言中特别指出:现在各种团体党派纷纷成立。然而团体多则势分力弱,党派多则意见纷歧,殊非补助政治之正轨。例如上海和南京,纠葛迭出,因此很少能为民国谋公众利益。讲到这里,孙中山又历述英美各国因党派团体纷争而产生的各种弊端,因而反复强调,中国必须引以为戒。今后总以集小为大,归众于一,联合各小党派、小团体组成一个大党,使之成为监督政府的有效机关。
这一天,孙中山还巡视了汉阳鏖战的遗迹和被清兵纵火焚烧的汉口市场,缅怀先烈并念及受灾群众时,不免有怆痛之感。
12日,中国同盟会湖北支部在武昌的湖南会馆为孙中山召开欢迎大会,到会者不下2000人。
孙中山在讲话中,希望各位会员与海内外同胞关注民生问题,并且要齐心协力解决这一问题。接着他强调说:当前急待解决者,又不止民生一事。与国家存亡利害有密切关系的,莫过于建都何处之大计。在此问题上,南函北电,互相争执,评议纷纷,迄无定论。主要分歧在于:首都究竟是设在北京还是迁都南方。主张建都南方者,又有南京、武昌与上海三地之争。孙中山在分析建都北京、上海与南京的不利因素之后,作出如下结论:南连巴蜀滇黔,北控秦晋伊洛,指臂两湖,角犄三镇,叠锁重关,居中驭外,唯有武昌才是天下的根本重地。至于人心之巩固,俗尚之劲悍,即武昌首义一节,就是众志成城之明证。
当晚,黎元洪在都督府举行盛大宴会,款待孙中山一行及同盟会湖北支部的主要成员。孙中山在席上阐述了他关心的4件事:1.开展国际外交;2.汉阳兵工厂复工;3.重建汉口商场;4.创设鄂州女子方言学堂,并嘱其次女孙琬回粤小住后,即来湖北协助办学。
孙中山莅鄂时,曾询及庚子革命死难烈士之事,并建议在武昌洪山修建庚子烈士墓,立“铁血精神庚子之墓”的石碑,以纪念1900年组织自立军起义而被清廷杀害的唐才常、林圭、傅慈祥等先烈。
4月l3日,孙中山与其随员乘轮赴上海。临行前,曾分别致书武汉各团体及报界联合会,以表谢意。
孙中山莅鄂后,其活动情形除见于武汉之报纸外,上海出版的申报、民立报亦逐日披露。陈霁云为此编写了《中山先生五日驻鄂记》一书,其中有些史料,可补《孙中山年谱长编》之不足。
4月9日,袁世凯曾发来电报:略谓“两贤相遇,万众腾欢。凯不获亲睹谈宴,且歉且惭!”云云。
10日起,有儿童列队游街市,齐声高唱:“孙先生,打满清。把黄兴,守南京。到湖北,是福星。他说话,我爱听。”
时被黎元洪收为义女、武昌首义前即以书法驰名,有“女神童”之誉的冯铸,撰写了一副对联献给孙中山。联语曰:“所作空前绝后;其人长乐永康。”上联颂扬孙氏尽瘁革命,缔造民国的业绩,下联表达了对这位伟人的良好祝愿,堪称言简意赅,擘窠大字圆熟精到,两者相得益彰。更为难得的是它出自11岁女孩之手,一时传为佳话。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8月16日凌晨湖北军政府军务部副部长张振武、将校团团长方维被袁杀于北京。辛亥元勋被杀,一时舆论大哗。黄兴曾迭电袁世凯诘责,中国同盟会宣布革去黎元洪之职并除名,孙中山亦不以黎、袁之举为然。但到北京后,为顾全南北统一大局并听信袁世凯之辩解,则主张平息风潮,其促黄兴北上之电有云:“以弟所见,项城实陷于可悲之境遇,绝无可疑之余地。张振武一案,实迫于黎之急电,不能不照办。中央处于危疑之境,非将顺无以副黎之望,则南北更难统一,致一时不察,竟以至此。”同时还表示:“据我观之,张、方不得谓无罪。但在鄂都督,似当就地捕拿,诛之于武昌,即不生此问题。假手于中央,未免自无肩膀。而民国草创时代,法律不完,中央政府即接电报,若无依据,以致惹起反对。吾谓中央政府当日应将张、方拿获,解去武昌为上策;否则,亦当依法审判。而中央政府又不在行,故吾谓鄂、京两方皆有不当处。”孙中山也不主张因张、方一案而弹劾袁、黎及政府,“盖于事实毫无补救,徒费良好时光”。
1912年10月14日,孙中山致函黎元洪谈修铁路计划。“铁道之有无,系乎国家之强弱。丁兹民国成立,万端待理,究以铁路为首要。文承命握铁路全权,干主三条,期限十年,壮二十万里之声势,活四百兆人民之命脉。为时甚迫,一息千金。其奔驰于齐、晋间者,以文之于北方甚疏,盖所以联感情而觇形胜也。筑路诸务自当以武汉为中心点,不日即便由沪赴鄂,筹办一切。”
1917年至1919年,孙中山撰写了《建国方略》。他站在盱衡世界大势的高度,为振兴中华绘制蓝图,并从发展中国的全局中规划武汉的建设。他理想中的武汉将成为“中国本部铁路系统之中心”,成为常年的远洋巨轮之终点和上溯宜昌、重庆等地的内河航运的起点;建筑钢铁厂、水泥厂等;发展商贸,使之成为“中国最重要之商业中心”,填筑汉水与长江河滩,扩展市区;“在京汉铁路线,于长江边第一转弯处,应穿一隧道过江底,以联络两岸。更于汉水口以桥或隧道,联络武昌、汉口、汉阳三城为一市。”如此将会成为“世界最大都市中之一矣”。此外,他对汉口至宜昌、至武穴的长江水道以及汉水水流,亦有系统改良的设计。辛亥后,孙中山对建设武汉的深切关注和精心的规划,逐一成为现实。
1921年冬,孙中山出师北伐,抵桂林后,曾到丽泽门外蒋翊武殉难处凭吊(蒋是在1913年讨袁之役中遇害的),特为蒋立碑纪念。其正面碑文是:“开国元勋蒋翊武先生就义处 孙文敬题。”并命胡汉民作碑记云:“蒋公翊武,澧县人。笃志革命,辛亥武昌发难,以公功为冠。以武昌防御使守危城,却强敌,事定即引去,当道縻以官爵不受。癸丑讨袁,将有事于桂,至全州为贼将所得,贼酋阿袁氏旨,遂戕公于桂林丽泽门外。今年冬,大总统督师桂林,念公勋烈,特为公立碑,而命汉民书公事略,以昭来者。公之死事与瞿、张二公不同,而其成仁取义之志则一也。”(该纪念碑位于桂林翊武路中段,是广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22年,陈炯明叛变革命后,刘成禺奉孙中山密令由粤回鄂,与湖北督军萧耀南共商。程明超当时任萧耀南秘书,和江汉道尹周英杰,夏口县长罗荣衮都是萧的心腹,乘机向萧进言:直系势力今虽强大,如一旦溃败,必全盘瓦解,与皖系先执政后垮台毫无区别。我们应该以湖北为主体,譬如下围棋一样,要多方做眼,下一闲着,日后必有大用。孙中山以《三民主义》号召天下,素孚众望,虽遭陈炯明反叛,而拥戴者继起,因此能奉迎回粤,这是大势所趋,不如早和孙联络,再作后图。萧听了认为很有道理,于是几次设宴和刘洽谈。刘临行,萧写信向孙致意,词极恳挚,有如需某赞助,虽极困难之事,必竭力为之等语。从此,刘往来粤鄂之间充当秘密使者,如履坦途。
萧耀南升任两湖巡阅使以后,在巡阅使署亲自主持有粤鄂双方代表参加的秘密会议,一致议决设建国政府于武汉,公推孙中山为建国政府大总统,行海陆军大元帅职权,萧耀南任陆军总司令。
孙中山由上海经日本转赴天津后,在病床上接见了萧的高等顾问张大昕及粤方参加该次会议的代表刘成禺等人,高兴地在拟议的建国政府大纲上签字。可惜接下来孙与萧先后去世,成立建国政府的计划未能实现。
1923年“二七”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被军阀血腥镇压。“劳工律师”施洋被敌人秘密枪杀于武昌后,其夫人郭秀兰接受民主人士资助,带着《为夫鸣冤书》、《哀告同胞书》去到北京,奔走呼号于执政府各部门,要求惩办吴佩孚与萧耀南等。执政者不但不予支持,反而将她逮捕入狱,在牢中受尽折磨。与此同时,汉口的当局查封了施洋烈士在花楼街皮业巷的家,还把他年仅五岁的女儿送进了妓院。孙中山知道后,亲自出面营救,执政府不得不释放郭秀兰。郭出狱后,到北京同仁医院去拜望孙中山。她对孙说:自从施洋牺牲后,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郭继洋。孙中山对她说:“最好把‘洋’字换成‘烈’字,就叫郭继烈。继承烈士的遗志,坚持不懈地同反动派作斗争。”以后孙中山资助郭回到武汉,还出资让郭把女儿从妓院中赎了出来。有一万多人参加的“二七”大罢工爆发后,京汉铁路全线瘫痪,孙中山对此极为关注。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病逝于北京。3月13日武汉地区出版的各种报纸报道孙中山逝世的消息。武汉各机关一律降半旗志哀。
1929年6月1日,因孙中山灵柩由北京碧云寺迁到南京钟山安葬,武汉各界在武昌首义公园举行孙中山奉安典礼。武汉大学校务会议决定,该校祭文由文学院院长闻一多撰写。
这篇祭文虽只有260个字,内容却无比丰富,从“神州陆沉,受制异族”到“光复故物,金瓯不亏”;由“大盗移国,祸延南北”至“催公北上,耆定坤乾”,囊括了孙氏一生的煌煌大业。最后以在首义之地建成了武汉大学,告慰总理在天之灵作结。论形式是不易驾驭和较难达意的四字句,作者偏能在起承转合之际,营造成严谨的结构,并且首尾贯串,一气呵成。因而获得时人“赞颂得宜,细大不捐,情深意挚,文采斐然”的评语。
祭文曰:乌乎!神州陆沉,受制异族,民权不伸,民生弥蹙,厝火积薪,危机潜伏,众人熙熙,酣梦方熟。繄维总理,先觉先知,四十年前,独抱忧危,结纳同志,密展宏规,光复故物,金瓯不亏。国体共和,首崇让德,成功不居,退然拱默。咄哉叛夫,大盗移国,爰构厉阶,祸延南北。公谋建设,主义昭宣,建国方略,宪法五权。亿兆服膺,全体动员,催公北上,耆定坤乾。胡天不仁,沉疴遽染,扁鹊华陀,莫救斯险。壮志甫伸,荣光俄掩,戴德垓埏,铭勋琬琰。煌煌遗教,奉作宝书,和平统一,实践非虚,迁都金陵,力行其余,国民会议,苛约废除。遏密八音,倏焉三载,奉安钟山,兆域爽垲,坟对孝陵,徽扬寰海,举哀陈词,上诉真宰。滔滔江汉,载缵武功,辛亥首义,遐迩来同,学府既建,棫朴芃芃,敢献乐章,被之丝桐。尚飨。
例如:百岁首义老人喻育之在1981年说过如下一段话:“辛亥武昌首义的当时,孙中山先生正为革命奔走海外,未能亲临其境。但这次起义决不是无源之水,实质上是在孙中山先生长期领导国民革命坚持奋斗,久经酝酿的条件下爆发的。中山先生的思想学说是这次起义的灵魂;中山先生的革命宗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是这次起义的行动纲领;而中山先生直接培育和联系的革命同志,则是这次起义的主要力量。”
同时,我还向咨询者介绍了以下的一些史料。
1912年2月2日,作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令饬实业部发布他拟定的《通告汉口商民建筑市场文》。8日,汉口绅商宋炜臣等呈文副总统兼湖北都督黎元洪,提出建筑汉口新市场办法6条。
1912年2月27日晚上,改良政治群英会的成员发起“倒孙”暴动,包围了湖北军政府军务部长孙武在武昌的住宅,声言要逮捕孙武。因孙武事先去了汉口,肇事者未能如愿。黎元洪在弹压事变后令孙武解职。孙中山在南京闻讯,立即致电湖北有关同志,望对孙武“格外原谅”。3月7日,又打电报黎元洪:“按前武昌军务部长孙武,奔走光复之事累年,此次武昌起义,厥功甚著。纵使行事用人或有偏颇,而解职以去,用避贤路,副总统可谓持之平允矣。至谓孙武有何罪状,则当由副总统正式宣布,岂容蜚语四出,极其所之,至使望门投止,状类逋逃。文以为甚非所以待有功者之道。敬请副总统为各界告戒,无伤同气,无害功能,天下幸甚。”
同年3月17日,孙中山在南京参加追悼武汉死义诸烈士大会,其祭文曰:维中华民国元年三月十七日,国民公仆孙文谨致祭于武汉死义诸烈士之灵,而告以文曰:中夏不吊,满夷窃乱,盗憎主人,府尤丛怨。岂曰无人,摧仇奋患,时不可为,热血空溅。乃及辛亥,火中成军,武汉飚发,胡虏土崩。既攻既击,椓我弟昆,虽椓我昆,大功则成。人生有死,死有重轻,死以为国,身毁名荣。漠漠沙场,烈骨所暴,崭崭新国,烈士所造。千祀万禩,俎豆馨香,魄归蒿乡,魂在帝旁。伏维尚飨。
1912年4月1日,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的职务后,应副总统兼湖北都督黎元洪的邀请,到武汉视察。4月9日下午两点钟抵达武汉,由黎元洪所派代表孙武、蒋翊武迎请登岸,乘马车入文昌门经长街直达都督府。所经之处,结彩悬旗,香花夹道,欢呼之声,不绝于耳。人们争相瞻仰,以致途为之塞。孙中山乃命御者缓辔徐行。
黎元洪与僚属迎接孙中山一行于都督府,并设宴招待。席间谈到在武汉修建铁桥事,并论及民国要政等等。到晚上7点半,孙中山一行赴前盐道署同盟会支部办事处休息。
10日上午10点钟,黎元洪到孙中山驻节处回拜,并迎接孙中山等至都督府。孙中山致词,大意是:民国成立,咸享幸福,推本溯源,都是在座各位义同袍泽,首先光复武汉所致。本人躬逢其盛,也感到十分荣幸……。接着发表了《共和与自由之真谛》的演说。
会后,宾主共进午宴,筵前有人引吭高歌,其词曰:“赫赫黄裔变作奴,区区胡儿劣似马。吴家凶逆出关来,引到胡儿乱中夏。黄裔个个皆流血,天道无知黄绪歇,秋风汉代阵云开,国旗飘扬焕五色。我等不怕死,誓把胡儿灭。先生先生革命家,二十年间运动切。海外艰难谁与赞,海内颠连不忍看。海内海外同此心,革命不认满和清。也非私图王和霸,实为同胞乃把头颅拼。拼将头颅打胜仗,保护黄裔四万万,人人享太平,人人享太平。”
下午3点钟,孙中山一行游览奥略楼,受到群众热烈欢迎。在应邀讲话时,他说:中华民国既已成立,我们就是中华民国的国民,再不是满清统治下任其奴役和宰割的老百姓。今后要尽到国民的天职,同心协力,把我们国家建设成为第一等民国,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在胡汉民、汪精卫、景耀月等相继演说后,孙中山一行观赏了抱膝亭、吕祖阁与鹅字碑诸景点,黄昏时才离去。
11日上午,孙中山在住处接见李四光、牟鸿勋、李春萱等人,结合当前形势示以八大政纲:一、搜罗人才;二、建设议院;三、订办选举;四、绘制服图;五、研究官制;六、改编军队;七、厘定饷章;八、振兴利源。
接见完毕,孙中山与随员渡江至汉阳,巡视各工厂。看到汉阳兵工厂破坏严重,当即指出,应该在两三年内恢复生产。至于购置机械设备所需之五六百万经费,他表示由他筹措。
随后,孙中山一行过汉口,出席民社、自由党、社会党等武汉l5团体组织的欢迎会。会场设在河街熙泰昌茶栈。
孙中山在欢迎会的发言中特别指出:现在各种团体党派纷纷成立。然而团体多则势分力弱,党派多则意见纷歧,殊非补助政治之正轨。例如上海和南京,纠葛迭出,因此很少能为民国谋公众利益。讲到这里,孙中山又历述英美各国因党派团体纷争而产生的各种弊端,因而反复强调,中国必须引以为戒。今后总以集小为大,归众于一,联合各小党派、小团体组成一个大党,使之成为监督政府的有效机关。
这一天,孙中山还巡视了汉阳鏖战的遗迹和被清兵纵火焚烧的汉口市场,缅怀先烈并念及受灾群众时,不免有怆痛之感。
12日,中国同盟会湖北支部在武昌的湖南会馆为孙中山召开欢迎大会,到会者不下2000人。
孙中山在讲话中,希望各位会员与海内外同胞关注民生问题,并且要齐心协力解决这一问题。接着他强调说:当前急待解决者,又不止民生一事。与国家存亡利害有密切关系的,莫过于建都何处之大计。在此问题上,南函北电,互相争执,评议纷纷,迄无定论。主要分歧在于:首都究竟是设在北京还是迁都南方。主张建都南方者,又有南京、武昌与上海三地之争。孙中山在分析建都北京、上海与南京的不利因素之后,作出如下结论:南连巴蜀滇黔,北控秦晋伊洛,指臂两湖,角犄三镇,叠锁重关,居中驭外,唯有武昌才是天下的根本重地。至于人心之巩固,俗尚之劲悍,即武昌首义一节,就是众志成城之明证。
当晚,黎元洪在都督府举行盛大宴会,款待孙中山一行及同盟会湖北支部的主要成员。孙中山在席上阐述了他关心的4件事:1.开展国际外交;2.汉阳兵工厂复工;3.重建汉口商场;4.创设鄂州女子方言学堂,并嘱其次女孙琬回粤小住后,即来湖北协助办学。
孙中山莅鄂时,曾询及庚子革命死难烈士之事,并建议在武昌洪山修建庚子烈士墓,立“铁血精神庚子之墓”的石碑,以纪念1900年组织自立军起义而被清廷杀害的唐才常、林圭、傅慈祥等先烈。
4月l3日,孙中山与其随员乘轮赴上海。临行前,曾分别致书武汉各团体及报界联合会,以表谢意。
孙中山莅鄂后,其活动情形除见于武汉之报纸外,上海出版的申报、民立报亦逐日披露。陈霁云为此编写了《中山先生五日驻鄂记》一书,其中有些史料,可补《孙中山年谱长编》之不足。
4月9日,袁世凯曾发来电报:略谓“两贤相遇,万众腾欢。凯不获亲睹谈宴,且歉且惭!”云云。
10日起,有儿童列队游街市,齐声高唱:“孙先生,打满清。把黄兴,守南京。到湖北,是福星。他说话,我爱听。”
时被黎元洪收为义女、武昌首义前即以书法驰名,有“女神童”之誉的冯铸,撰写了一副对联献给孙中山。联语曰:“所作空前绝后;其人长乐永康。”上联颂扬孙氏尽瘁革命,缔造民国的业绩,下联表达了对这位伟人的良好祝愿,堪称言简意赅,擘窠大字圆熟精到,两者相得益彰。更为难得的是它出自11岁女孩之手,一时传为佳话。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8月16日凌晨湖北军政府军务部副部长张振武、将校团团长方维被袁杀于北京。辛亥元勋被杀,一时舆论大哗。黄兴曾迭电袁世凯诘责,中国同盟会宣布革去黎元洪之职并除名,孙中山亦不以黎、袁之举为然。但到北京后,为顾全南北统一大局并听信袁世凯之辩解,则主张平息风潮,其促黄兴北上之电有云:“以弟所见,项城实陷于可悲之境遇,绝无可疑之余地。张振武一案,实迫于黎之急电,不能不照办。中央处于危疑之境,非将顺无以副黎之望,则南北更难统一,致一时不察,竟以至此。”同时还表示:“据我观之,张、方不得谓无罪。但在鄂都督,似当就地捕拿,诛之于武昌,即不生此问题。假手于中央,未免自无肩膀。而民国草创时代,法律不完,中央政府即接电报,若无依据,以致惹起反对。吾谓中央政府当日应将张、方拿获,解去武昌为上策;否则,亦当依法审判。而中央政府又不在行,故吾谓鄂、京两方皆有不当处。”孙中山也不主张因张、方一案而弹劾袁、黎及政府,“盖于事实毫无补救,徒费良好时光”。
1912年10月14日,孙中山致函黎元洪谈修铁路计划。“铁道之有无,系乎国家之强弱。丁兹民国成立,万端待理,究以铁路为首要。文承命握铁路全权,干主三条,期限十年,壮二十万里之声势,活四百兆人民之命脉。为时甚迫,一息千金。其奔驰于齐、晋间者,以文之于北方甚疏,盖所以联感情而觇形胜也。筑路诸务自当以武汉为中心点,不日即便由沪赴鄂,筹办一切。”
1917年至1919年,孙中山撰写了《建国方略》。他站在盱衡世界大势的高度,为振兴中华绘制蓝图,并从发展中国的全局中规划武汉的建设。他理想中的武汉将成为“中国本部铁路系统之中心”,成为常年的远洋巨轮之终点和上溯宜昌、重庆等地的内河航运的起点;建筑钢铁厂、水泥厂等;发展商贸,使之成为“中国最重要之商业中心”,填筑汉水与长江河滩,扩展市区;“在京汉铁路线,于长江边第一转弯处,应穿一隧道过江底,以联络两岸。更于汉水口以桥或隧道,联络武昌、汉口、汉阳三城为一市。”如此将会成为“世界最大都市中之一矣”。此外,他对汉口至宜昌、至武穴的长江水道以及汉水水流,亦有系统改良的设计。辛亥后,孙中山对建设武汉的深切关注和精心的规划,逐一成为现实。
1921年冬,孙中山出师北伐,抵桂林后,曾到丽泽门外蒋翊武殉难处凭吊(蒋是在1913年讨袁之役中遇害的),特为蒋立碑纪念。其正面碑文是:“开国元勋蒋翊武先生就义处 孙文敬题。”并命胡汉民作碑记云:“蒋公翊武,澧县人。笃志革命,辛亥武昌发难,以公功为冠。以武昌防御使守危城,却强敌,事定即引去,当道縻以官爵不受。癸丑讨袁,将有事于桂,至全州为贼将所得,贼酋阿袁氏旨,遂戕公于桂林丽泽门外。今年冬,大总统督师桂林,念公勋烈,特为公立碑,而命汉民书公事略,以昭来者。公之死事与瞿、张二公不同,而其成仁取义之志则一也。”(该纪念碑位于桂林翊武路中段,是广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22年,陈炯明叛变革命后,刘成禺奉孙中山密令由粤回鄂,与湖北督军萧耀南共商。程明超当时任萧耀南秘书,和江汉道尹周英杰,夏口县长罗荣衮都是萧的心腹,乘机向萧进言:直系势力今虽强大,如一旦溃败,必全盘瓦解,与皖系先执政后垮台毫无区别。我们应该以湖北为主体,譬如下围棋一样,要多方做眼,下一闲着,日后必有大用。孙中山以《三民主义》号召天下,素孚众望,虽遭陈炯明反叛,而拥戴者继起,因此能奉迎回粤,这是大势所趋,不如早和孙联络,再作后图。萧听了认为很有道理,于是几次设宴和刘洽谈。刘临行,萧写信向孙致意,词极恳挚,有如需某赞助,虽极困难之事,必竭力为之等语。从此,刘往来粤鄂之间充当秘密使者,如履坦途。
萧耀南升任两湖巡阅使以后,在巡阅使署亲自主持有粤鄂双方代表参加的秘密会议,一致议决设建国政府于武汉,公推孙中山为建国政府大总统,行海陆军大元帅职权,萧耀南任陆军总司令。
孙中山由上海经日本转赴天津后,在病床上接见了萧的高等顾问张大昕及粤方参加该次会议的代表刘成禺等人,高兴地在拟议的建国政府大纲上签字。可惜接下来孙与萧先后去世,成立建国政府的计划未能实现。
1923年“二七”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被军阀血腥镇压。“劳工律师”施洋被敌人秘密枪杀于武昌后,其夫人郭秀兰接受民主人士资助,带着《为夫鸣冤书》、《哀告同胞书》去到北京,奔走呼号于执政府各部门,要求惩办吴佩孚与萧耀南等。执政者不但不予支持,反而将她逮捕入狱,在牢中受尽折磨。与此同时,汉口的当局查封了施洋烈士在花楼街皮业巷的家,还把他年仅五岁的女儿送进了妓院。孙中山知道后,亲自出面营救,执政府不得不释放郭秀兰。郭出狱后,到北京同仁医院去拜望孙中山。她对孙说:自从施洋牺牲后,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郭继洋。孙中山对她说:“最好把‘洋’字换成‘烈’字,就叫郭继烈。继承烈士的遗志,坚持不懈地同反动派作斗争。”以后孙中山资助郭回到武汉,还出资让郭把女儿从妓院中赎了出来。有一万多人参加的“二七”大罢工爆发后,京汉铁路全线瘫痪,孙中山对此极为关注。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病逝于北京。3月13日武汉地区出版的各种报纸报道孙中山逝世的消息。武汉各机关一律降半旗志哀。
1929年6月1日,因孙中山灵柩由北京碧云寺迁到南京钟山安葬,武汉各界在武昌首义公园举行孙中山奉安典礼。武汉大学校务会议决定,该校祭文由文学院院长闻一多撰写。
这篇祭文虽只有260个字,内容却无比丰富,从“神州陆沉,受制异族”到“光复故物,金瓯不亏”;由“大盗移国,祸延南北”至“催公北上,耆定坤乾”,囊括了孙氏一生的煌煌大业。最后以在首义之地建成了武汉大学,告慰总理在天之灵作结。论形式是不易驾驭和较难达意的四字句,作者偏能在起承转合之际,营造成严谨的结构,并且首尾贯串,一气呵成。因而获得时人“赞颂得宜,细大不捐,情深意挚,文采斐然”的评语。
祭文曰:乌乎!神州陆沉,受制异族,民权不伸,民生弥蹙,厝火积薪,危机潜伏,众人熙熙,酣梦方熟。繄维总理,先觉先知,四十年前,独抱忧危,结纳同志,密展宏规,光复故物,金瓯不亏。国体共和,首崇让德,成功不居,退然拱默。咄哉叛夫,大盗移国,爰构厉阶,祸延南北。公谋建设,主义昭宣,建国方略,宪法五权。亿兆服膺,全体动员,催公北上,耆定坤乾。胡天不仁,沉疴遽染,扁鹊华陀,莫救斯险。壮志甫伸,荣光俄掩,戴德垓埏,铭勋琬琰。煌煌遗教,奉作宝书,和平统一,实践非虚,迁都金陵,力行其余,国民会议,苛约废除。遏密八音,倏焉三载,奉安钟山,兆域爽垲,坟对孝陵,徽扬寰海,举哀陈词,上诉真宰。滔滔江汉,载缵武功,辛亥首义,遐迩来同,学府既建,棫朴芃芃,敢献乐章,被之丝桐。尚飨。